完美虫母模拟器

第330章

身上只凑合穿着件浴袍的旦尔塔跪在了沙发?前?,他自下而上仰头望着对方,眼底涌动的渴望几乎凝成实质。

阿舍尔俯身,指腹压在对方的眼角,略微使劲,“说话。”

静谧的房间内传来一声吞咽,旦尔塔僵在身体两侧的手指颤了颤,见青年似乎并无抗拒,这才小心翼翼地扶在了对方的膝头之上。

隔着一层裤料,也依旧很烫。

阿舍尔垂眸看了一眼,算是默许了对方的动作。

“……您走以后,我?做梦了。”

正如阿舍尔先前?从其他雄性虫族口中得到的消息,梦境是一个并不?属于?虫群的秘密花园,哪怕是想把所有好东西都赐予虫族的虫神,也无法把睡梦之神引入虫族的大脑。

就像是两个天生?绝缘的物体,他们彼此毫无关联、毫无吸引,也如仿生?机器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人类的梦境里?有什么。

旦尔塔以及所有的虫群,他们从来不?曾奢望过在梦境里?见到虫母,哪怕他们就快要想疯了。

于?是,在疯狂寻找后的某一天,当旦尔塔第一次在梦里?见到熟悉的青年时,祂本以为那是虫神的恩赐,却不?想伴随着梦境的变化,敞开在祂眼前?的不?是清甜的蜜,而是涂了砒霜的刀片。

锋利,尖锐,划破了祂以为的美好,露出了鲜血淋漓的内部。

在祂无数次向虫母表达心迹、恳求信任失败之后的失望里?,原来是死?亡的阴影横陈在他们彼此之间。

被妈妈拉开的距离、无法获取的信任、不?能被认同的爱意,一切的拒绝均有源头,旦尔塔自己就是恶果的酿造者?。

“我?梦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阿舍尔的手指从旦尔塔的脸侧松开,他漫不?经?心地卷着一缕深红色的长发?,在指尖捆绕、打?结,又因发?质的柔顺而能轻易搓着便解开发?结。

“梦里?,我?……”

旦尔塔顿了顿,没能彻底说出来。

但在虫母冷静的注视下,祂还是尝试开口,“梦里?我?、我?……”

不?像是祂,根本一点儿都不?像是祂。

从前?祂能直视妈妈眼睛说我?爱您,说您可以尽情地利用我?,说我?就在您身边、可以相信我?……

旦尔塔不?屑于?像人类一般说个话也拐十几个弯,祂喜欢直白?和大胆,喜欢明明确确地把自己的渴望摆在妈妈的面前?,偶尔于?伪装下去窥见对方少有的慌乱。

但是现?在,当梦里?的一切铺展在旦尔塔的眼前?时,祂做不?到了。

不?会恐惧的怪物开始害怕了,不?会难过的怪物学会悲伤了。

祂点点滴滴的成长蜕变,与阿舍尔撇不?开丝毫关系。

旦尔塔又一次尝试开口,“我?……”

比起欲/望逆流上头时只用听主人的命令、被主人控制着的顺从与混沌,清晰时的始初虫种?变成了没嘴葫芦,哪怕自我?抗争也很难用苍白?的语言表述出梦境里?的内容。

“看来还是那时候的更乖。”阿舍尔的声音意有所指。

时刻被虫母牵动心神的始初虫种?喉结微颤,铺在大腿间的浴袍颤了颤,略有弧度。

软底带跟的皮鞋是贵族绅士们搭配衣装的最爱,小牛皮、小羊皮的质地很软且贴脚,手工刻制的花纹点缀在鞋面之上,在昏暗的室内隐约闪烁着薄薄的光。

大多数时间里?都踩在地毯上的鞋底很干净,没什么灰尘,干燥且带着起伏、用于?防滑的纹路,平常行走之际很稳很舒服的鞋底,此刻却略微抬起,踩在了深色浴袍下的弧度上。

跪姿状态下的旦尔塔微颤,下一秒头皮上传来的轻微刺痛才让祂反应过来,原来是妈妈在揪着祂的长发?玩儿。

阿舍尔:“既然你说不?出来,那就我?说。”

十分钟前?,在旦尔塔神思混沌之际逼问出来的“秘密”足以阿舍尔延伸思维,猜测到对方自杀背后隐藏的真?相,虽然细细思考起来有几分匪夷所思,但自从被模拟器打?开了新世界后,阿舍尔忽然感觉自己的接受能力正在不?断提升。

“梦里?的你杀了我?,对吗?”

旦尔塔睫毛剧颤,连带着阿舍尔鞋底压着的另一个小小怪物都差点儿挣脱了主人的压制。

小皮鞋使了点儿劲儿,乱动的小狗便立马安静了,那双爪子可怜巴巴地抱着主人的小腿,似乎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要出声回答。

“让我?猜猜,梦里?你还不?止杀了我?一次对吗?”

这一回的颤抖劲儿小了很多,可见是旦尔塔有在努力克制。

心理上的煎熬和生?理上的躁动同时折磨着旦尔塔的神经?,祂只垂着眼皮,沙哑着喉咙应了一声。

最初被模拟器绑定?后的死?亡阴影依旧留存在阿舍尔的大脑里?,但不?得不?说,时间是治愈一切最好的良药。

从在始初之地与虫群们相处后的大半年,再到他回到人类世界的大半年,二者?相加怎么也都超过了365天,在时间和忙碌的双重修复下,阿舍尔倒也能正视自己从前?被迫存档、读档的死?亡经?历,但心底的不?爽却依旧存在。

就像是横在旦尔塔那颗心脏上丑巴巴的裂缝,这缝隙也同样烙印在阿舍尔的心头,叫他没办法不?在意。

视线轻飘飘地扫过始初虫种?逐渐修复的胸膛,其间略薄的血肉之后,伤痕累累的心脏跳动缓慢,像是年久失修的机器人,似乎只要主人再狠心多捏一下,就能彻底报废。

“一共几次来着……”

阿舍尔的声音飘飘忽忽缠绕在旦尔塔的耳道里?,祂忽视着心脏上皱缩的酸痛和下身的躁动,尽可能地凝聚心神,直到祂听见轻飘飘的两个字眼

“八次。”

现?实与梦境重合,那点儿细微到可以被忽略的侥幸彻底消失,变成了炸开在旦尔塔大脑里?的警报。

祂从未吐露过的真?相,妈妈怎么会知?道?哪怕是在欲/望逆流、临近崩溃的混乱之时,旦尔塔也依旧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没有说过什么,祂承认了曾亲手杀死?过妈妈的真?相,却从未吐出有关于?次数的半个字眼儿。

妈妈为什么会知?道?

妈妈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